本报记者 张英英 吴可仲 北京报道
在供需配错导致的疯狂内卷之下，不仅是二、三线光伏企业生存艰难，一线龙头企业的日子也并不好过。
2024年4月底，随着2023年和2024年一季度财报出炉，光伏巨头的盈利能力也被“检验”。其中，晶科能源（688233.SH）、天合光能（688599.SH）和阿特斯（688472.SH）在2023年业绩保持增长后，2024年第一季度其营业收入和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均出现下滑。而晶澳科技（002459.SZ）则在2023年业绩持续增长后出现亏损。此外，隆基绿能（601012.SH）、通威股份（600438.SH）、TCL中环（002129.SZ ）、爱旭股份（600732.SH）等光伏企业在2023年出现净利润下滑后，2024年第一季度也出现亏损。其中，隆基绿能亏损23.5亿元，通威股份亏损近8亿元、TCL中环亏损近9亿元。
回溯过去三年，跨界者争先涌入光伏赛道，新老玩家围绕上下游延伸并扩产，供需周期骤然变换，叠加价格战冲击，如今光伏产业链价格早已呈现断崖式下跌。在财报中，光伏上市企业无不提示“行业竞争加剧的风险”，且存货跌价成为普遍现象。因此，2024年第一季度企业业绩普跌，似乎也在预料之中。
隆众资讯光伏分析师方文正在接受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，第一季度通常是光伏行业传统的淡季，加之可能存在的阶段性产能过剩、供需不匹配、价格战等因素，企业在盈利方面可能会面临较大的挑战。此前他也告诉记者，2024年预计光伏市场将呈现“低价低盈利换市场”的局面，即便是龙头企业也要谨防爆雷风险。
晶科能源董事长李仙德于2024年1月31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便表示，光伏行业今年第一季度会承压，但第二、第三季度会好转，将调整至合理的利润水平。彼时，他还称：“现在是光伏行业最困难的时刻，会逐渐向好。”
景气度欠佳
2024年第一季度，光伏新增装机规模同比提升35.89%，但并未扭转市场景气度欠佳的基本面。一个明显的市场表现便是产业链价格的持续下跌。
记者根据第三方机构InfoLink Consulting的数据（3月28日）进行统计发现，光伏产业链各环节硅料（致密料）、硅片（P型182尺寸）、电池（P型182尺寸）和组件（P型182尺寸双面）的均价分别为67元/kg、1.8元/片、0.37元/瓦、0.87元/瓦 ，相比2023年同期分别下降67.79%、71.65%、65.42%和49.71%。
受此影响，晶科能源在2024年第一季度实现营业收入230.84亿元，净利润为11.76亿元，两者分别同比下滑0.3%和29.09%；同期，天合光能实现营业收入182.56亿元，净利润为5.16亿元，分别下滑14.37%和70.83%；阿特斯实现营业收入95.97亿元，净利润5.79亿元，分别下滑18.88%和36.98%。
天合光能方面表示，受光伏产业链供需影响，公司组件产品售价同比下滑，光伏组件盈利能力有所下降。阿特斯方面表示，组件平均销售价格较2023年同期大幅下降和库存减值，其中一部分被较低的制造成本和较高的储能业务利润率所抵消。相比之下，隆基绿能、通威股份、晶澳科技、TCL中环、爱旭股份等光伏企业在2024年第一季度陷入亏损局面。
财报显示，隆基绿能第一季度实现营业收入176.74亿元，同比下滑37.59%；净利润为-23.5亿元，同比下滑164.61%。同期，TCL中环实现营业收入99.33亿元，同比下滑43.62%；净利润为-8.8亿元，同比下滑139.05%。晶澳科技实现营业收入159.71亿元，同比下滑22.02%；净利润为-4.83亿元，同比下滑118.7%。爱旭股份实现营业收入25.14亿元，同比下滑67.55%；净利润为-0.91亿元，同比下滑113%。
隆基绿能方面指出，2024年第一季度，光伏产业链各环节产品价格持续下行，公司整体毛利率明显下滑，本期计提存货资产减值准备 26.49亿元，计提固定资产减值准备1.52亿元；由于硅料价格大幅下降，参股硅料企业确认的投资收益1.03亿元，同比下降10.82亿元。
实际上，处于硅料环节的通威股份、大全能源等光伏企业的业绩“变脸”迹象早前就已显现。随着2023年硅料价格倾泻而下，大全能源、通威股份分别在2023年第一季度和第三季度便出现净利润下滑，这种下滑趋势在2023年全年和2024年一季度均未得到缓解。其中，尽管通威股份较早开启了一体化布局，但仍在第一季度亏损7.87亿元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光伏产业链价格的变动直接关系着企业盈利能力，但目前来看跌势仍未止稳。以上游硅料和硅片为例，InfoLink Consulting于4月25日分析，硅料整体价格处于快速崩塌周期，现已跌破整体生产成本水平，继续超跌可能性存在，但是空间已然有限。另外，硅片市场供需错配情况未得到改善，叠加硅料的跌价，预计短期内硅片价格将持续呈现下行趋势。
晶科能源方面近日在2023年业绩说明会上表示：“2024年上半年，光伏行业盈利在触底，主产业链公司盈利将分化。”
方文正向记者表示，第一季度通常是淡季，后续季度可能会有所回暖。现阶段的价格战和供需不匹配的情况可能会导致市场短期内的调整，但长期来看，各个环节的技术进步和降本增效会推动终端需求的增长。
市场加速出清
光伏产业链价格急剧下跌，叠加竞争激烈，倒逼着光伏行业各个环节加速出清。
2023年下半年，光伏市场有关裁员、放假、减产停产、项目延期或终止的消息不绝于耳。记者注意到，进入2024年，这一市场形势并未改变。
2024年3月，隆基绿能被曝裁员近三分之一，以求在产能过剩和竞争激烈的行业中削减成本。隆基绿能方面回应表示，光伏行业面临着复杂的内外部竞争环境，为了应对市场变化，提升组织效能，公司进行了相关岗位结构优化，预计人员调整比例约为全体员工总数的5%。
以艾能聚（834770.BJ）和聆达股份（300125.SZ）为代表的企业相继宣布停产。
2月 2日，艾能聚发布公告称，受技术迭代及市场需求影响，为减少损失及整体经营业绩的角度考虑，决定对公司多晶硅电池片生产线实施临时停产。4月初，公司进一步决定对多晶硅电池片生产线实施停产。
3月15日，聆达股份发布公告披露，受技术迭代、近期光伏产业链价格整体呈波动下行态势等多种因素影响，子公司为减少损失及从整体经营风险的角度考虑，已于近日对其高效光伏太阳能电池片生产线实施临时停产。4月中旬，聆达股份宣布该生产线继续停产。
光伏市场环境的变化还影响着企业新项目的投资决策。3月18日，海源复材（002529.SZ）宣布终止投资滁州N型电池和组件项目合作。海源复材方面表示，鉴于在滁州项目推进过程中，光伏行业及市场环境发生较大变化，经研究，公司为降低投资风险及管理成本，优化资源配置，决定终止。同时，海源复材还将项目公司100%股权以380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浙江爱旭太阳能科技有限公司。
此外，中来股份（300393.SZ）近日也发布公告披露，决定终止140亿元的硅基项目。中来股份方面表示，考虑到光伏行业市场环境已经发生重大变化，硅基项目可行性发生了重大变更，继续推进该项目无法达到预定的投资效果。
集邦咨询新能源事业部总监王建在2023年11月便表示：“未来2—3年，光伏产业链处于产能出清过程，新产能扩张增速不断下降。”
“市场竞争激烈，产能出清会比大家想象的快一点，没有竞争力、没有技术迭代能力的产能会被加速淘汰。”晶科能源方面称。
毫无疑问，当前光伏企业保持自身竞争力，穿越周期尤其重要。晶科能源方面表示，公司作为全球化市场布局的一体化企业，在保证长期客户履约的前提下，短期盈利水平受部分低价市场压制。下一阶段，公司将加强主动研判，积极应对行业竞争，持续优化市场策略，提升技术和成本竞争力。
天合光能方面在2023年及2024年第一季度业绩说明会上称，公司作为全球化企业，采取多元化市场策略，可以通过将资源向利润较高地区倾斜，以增强竞争优势。与此同时，公司还积极布局光伏智慧能源整体解决方案，包括集中式和分布式电站、储能和跟踪支架等业务领域，当前已实现可持续发展，抵御市场波动风险。
方文正向记者表示，尽管第一季度光伏企业面临诸多挑战，但这时候行业内更需要加强产业链上下游的协同合作，共同应对市场变化。企业通过战略调整，优化生产提升技术，转变目前所处的困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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